刘玉堂文集 私心太重错 张某,某所技术员,广东人士,生性吝蔷。于食堂就餐,常因自己菜中肉少别 人菜中肉多而与炊事员争执不下。 某日早餐,张某以三分钱头皮冻儿一碟儿,后见有臭豆腐卖,遂将皮冻儿倒入 热腾腾之稀饭内复去头之。待买将回来,即用筷子于稀饭中打捞皮冻儿,不见,乃 大声道:“谁将吾之度冻儿捞去了?缘何不见有固体物质出现?”同桌皆不语,遂 喷饭不禁。他又怒道,”幸灾乐祸是何态度!后弄清固体消失之原委,即半天不悦, 嘟囔道:“损失不小,损失不小!” 某年初,张某欲转业,不允,遂压床板闹情绪。上班时间亦东游西逛,寻物一 般四处溜达。这日溜达到晒农场,见所晒之褥垫儿皆有污物,且形状怪异,洗之不 去,而自己之褥垫儿尤甚,不禁黯然神伤,自语道:“盖因两地生活矣!损失不小, 损失不小!忽又见晒衣场之一角有一大片褥垫儿皆很干净,并无半点污物,又感叹 道:“还真有世界观改造得不错之人门稍顷,又恍悟道:“此褥垫儿之主人乃解放 军阿姨也!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。” 张某正感伤感叹感悟着,阵雨骤下焉。太阳尚存,而雨点甚急,张某口呼“什 么鸟天气”,即手忙脚乱按下自己之褥垫儿窜入宿舍矣。后觉不妥,遂将褥垫儿置 于走廊之乒乓桌上,复入雨中,一趟趟搬运他人之褥垫儿也。此时褥垫儿之主人亦 陆续赶来帮着搬,待将百余条褥垫儿搬完,雨停矣。然那褥垫儿虽有脏净之差,但 终究是一样的,如今让雨水一洗,怎辨得出你的他的?有记号者瞅准拽走,无记号 者即随便抓起一条归去,并不计较。张某亦随便抱走一条矣。 一日,该所一女兵至张某宿舍与之聊天,张某甚悦,乃倒水递糖,悄悄以脚推 脏袜干床下,且将自傲之贝雕台灯端出与她瞧。那女兵即连声夸赞:“不错不错, 怎么做的!真刀心灵手巧也,待张某转身又为其倒水之际,那女兵迅速掀起床单儿 看了一眼,遂为其欲转业而惋惜。想那女兵此行乃有的放矢耳,只一眼便瞧科了, 张某如何知道? 后那女兵即告所长道:“张某铺的褥垫儿是吾的。” 所长道:“尔的褥垫儿何以铺在他床上?” 那女兵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,所长释然。想起张某平日十分吝蔷,爱贪小便宜, 且闹转业,便确信张某乃有意为之。然张某乃群众一个,纯属非党非团人士,且事 情不大,不好处分的。遂令张某将褥垫儿与那女兵互换,并以私心太重错在全所会 议上不点名口头批评一次。 张某情期批的是他,亦不动声色,心下暗想:反正尔大爷吾是要转业的,虱子 多了不咬人,死猪不怕开水烫,如此小批评于吾并无半点损失,何足道哉? |